第(3/3)页 程知州头戴一顶软脚幞头,身穿祥云锦衣,是个两腮圆润的白胖子。 而在程知州对面则是坐着个红袍僧人。 这僧人目光低垂面容平静慈和,似乎对外界之事毫不关心,只是在思考两人之间摆着的那盘棋局。 这时程知州看赵以孚来,便歉然笑道:“赵县令来了,方才与苦欲大师手谈一局,却没想棋逢对手一时忘我,还请不要怪罪。” 赵以孚听了看了眼那棋盘,便微笑着说:“不碍的,难得程大人有此雅兴,尽管尽兴好了,下官在外头等着就好。” 说着他就出去了。 程知州:“……” 这个,他真没想到这个赵以孚竟然不安常理出牌啊! 什么叫做继续尽兴? 再等下去可就要天黑了,难道让他这个知州还要继续在这里吹晚风? 于是程知州冷哼一声道:“回来!” 赵以孚回来了。 程知州道:“原本想要与你好好说事,但看起来你似乎还有怨气?” 赵以孚道:“大人有事直说便可。” 他这回答,就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了。 就在此时,那个仿佛一直在思考棋盘上问题的红衣和尚忽然轻轻地说:“听闻赵大人前一阵子欲寻一柄宝剑,可曾寻到了?” 赵以孚听了还挺意外的,他倒是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成为对方攻讦自己的由头。 不过,他没有跟着这个和尚的思路走,而是反问:“和尚,你在哪里挂单,从何处来又到何处去?可有我大徐度牒?” 程知州闻言厉声道:“混账,这是囚室山中大轮藏寺的苦欲大师,大师贤明在外怎可如此轻慢?” 赵以孚目光跳动了一下,随后问:“那苦欲大师可有度牒?” 这苦欲淡淡地说:“贫僧方外之人,不受凡俗之礼节制。” “倒是赵大人还未回答贫僧问题,可曾寻得合适的宝剑?” 赵以孚沉吟了一下。 程知州则是催问道:“大师问你话,怎的不说了?” “可是担心自己做的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丑事曝光?” 赵以孚听了眉毛一挑,随后摇头道:“并未,这世间凡俗之剑皆入不得我眼,故而那事已经作罢。” 程知州道:“既然做了就不要遮掩,把你的剑拿出来看看吧,我倒要看看你闹出了这么大的声势到底得了什么样的宝剑。” 赵以孚一听就发现对方根本就没准备给他辩解的机会,他也就懒得费劲解释了。 他一招手对吴忠道:“吴叔,把你的剑拿来。” 吴忠带着些不明所以的表情端上了他的佩剑。 这剑……就是吴忠随便挑的,因为赵以孚说了,要买剑的是他,故而他只能随便买了一柄还算看得过去的剑。 赵以孚接过了那柄剑鞘还挺好看的剑道:“就是这柄了,和尚有何指教?” 那苦欲睁开眼睛平静地看着赵以孚道:“施主,你可知一切华美之物皆乃色相,而诸色皆空,哪怕穷奢极欲占尽好处,到头来也是空空空。” 赵以孚平静地注视着这个轮藏寺的和尚,只觉得这种劝人向善的佛家偈语在其嘴里说出来分外可笑。 “施主不信?” 赵以孚平静以对。 苦欲忽然伸手一点,就见一根翠绿竹竿从他脚下快速长出。 他伸手一拽就将这根翠绿的宝竹摘在手中,然后对赵以孚道:“此竹为贫僧在大轮藏寺后山随手所摘,便可破了施主苦苦寻来的宝剑,施主可愿一试?” 赵以孚的目光已经盯死了这根竹竿。 他的心脏不由自主地猛跳了两下。 虽然只是相处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可终究也算是有交情在的。 如今故人音讯渺渺,可他的法器却出现在了敌人手中。 这一刻,赵以孚没有再出声回应了。 “镪!” 程知州猛地一个激灵,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只能看见赵以孚将那剑收回剑鞘的最后那一瞬间。 场中瞬间出现了一片死寂一般的凝重气氛。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