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中七天 第一天 第10章 宁海山水-《疫中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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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不如愿一楼,当初考虑到年龄大,上楼不方便,才买一楼,可一楼问题多多,马桶爱堵是大问题,因下水管道经常堵而上火,由于一楼没地下室,夏天地面返潮。

    父亲老大不情愿买一楼后悔,当初若是买二楼就好了。

    木已成舟,怎么改,要不再买高层,把这楼挂牌出售,这是一劳永逸解决方法。

    一听这方案,母亲极力反对,说这样住着很好,瞎折腾什么?

    父亲便不做声,父亲老了,没年轻时霸道,那时,父亲在华东野战军部队,连里文书兼通信员、警卫员,腰胯驳壳枪,威风凛凛,可能正是文书兼通信员缘故,才能在多次战斗中活下来。

    不得不说,父亲命大,枪林弹雨中毫发未损。

    父亲传奇经历年龄很小时,十一二岁去朝鲜新义州叔叔家开的中餐馆打工,算是出国打工最早一批淘金人,那时学徒工不给工钱,只管饭。

    叔叔中餐馆在新义州很出名,据父亲讲,金日成常去饭馆就餐,柳青泥对父亲的讲述,一直持怀疑态度,那时,金日成还没成国家元首,只是一个游击队长,你怎么认得金日成呢?或者就是金日成呢?

    父亲说,我不认识,叔叔认识。

    “你意思是说,叔叔餐馆是金日成游击队的联络点?”

    “也许是吧。”父亲对此说不出所以然来,毕竟那时他还太小,十几岁孩子。

    叔叔告诉他,那人是金日成,他同金日成说过话,给他跑过腿,办过事,送过信什么,当时不以为然,金日成怎么,很普通一个人?他没想到金日成后来成为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主席,朝鲜人民伟大领袖。

    其实,金日成比父亲大18岁,父亲见到金日成时,金日成不过30岁左右。

    柳青泥父母有5个子女,老大柳青山考上哈工大,这所大学前身是白俄1920年5月建的铁道学校,在1955年以前,最多时有苏联专家70多名。

    老大柳青山在哈工大毕业后,公费去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学习,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毕业后,选择留美发展,没有归国。

    父亲想不通,自己抗美援朝中打美国鬼子,儿子跑美国学习,学成不回国,找外国女人结婚,这算不算白养儿子,甚至感觉给美国人养儿子,还是最聪明最勤奋的儿子。

    父亲虽然气愤,鞭长莫及,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随他去,不过父亲后来想通一个道理,老大留美国发展,是不是等于自己的基因在外国繁衍生息,开花结果,美国还没有计划生育一说。

    老大柳青山在美事业有成,过年过节,知道给老爸、老妈打电话问安,不算养白眼狼。

    老二柳青梅在上世纪90年代初,国营企业下岗潮中下岗,自谋职业,自己交养老统筹,现已退休赋闲在家,柳青梅离婚一直未找,前夫去俄罗斯比罗比詹犹太自治州种地,在当地同俄罗斯姑娘结婚,生个中俄混血男孩,这实在让青梅接受不了。

    老三柳青云南开大学毕业在上海发展,后移民澳大利亚定居,前十年老爸老妈坐飞机去澳大利亚看青云。从上海飞悉尼海上飞九个小时,想一想,也是让人胆战心惊,回国几年后,柳青云再让去澳大利亚,老两口说啥也不去,这女儿也算是给外国人养的。

    老四柳青海参加工作在当地一家企业,下岗后干个体。

    老五柳青泥九十年代国企下岗,做生意没离开过宁海。

    老六柳青风就是我,小学五年级那年,我所在小学组织“五一”环城马拉松赛跑,体育老师发令枪一响,加上同学欢呼雀跃,恰好有一辆路过马车,那匹马受到惊吓,通常我们说马毛了,就是指这种情况,受惊的马,拉着马车冲向人群,我为阻止受惊马抢救同学拦马车,马车撞向我,最后人们合力拦住受惊那匹马,而我为抢救同学英勇牺牲,我就象我的名字“青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但我的死是值得“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县里给我的荣誉称号“英雄柳青风,勇拦受惊马”。

    实则当时我吓傻,我不是去拦马,我一个十二岁孩子,能有什么力气去拦一匹受惊马,我吓蒙圈,跑错方向。

    其它同学都躲开,唯独留下我,而那匹撞向我的马,冲我疾驰而来,马老板拉着马的缰绳,大喊“快闪开,”那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随后什么也不知道。

    事后,父亲说“这是犯邪,没跑。”

    母亲也说“命中有一劫,躲不过去,也许咱家从前做过什么错事,报应让你承担。”说完母亲就哭。

    学校号召全校同学向我学习,后来全县中小学生向我学习。

    我就这样安静离开这个世界,感谢宁海人民把我葬在紫岚山东山岗,那是一个很大往前凸山头,环境优美,青山翠柏,我有墓碑,有花圈,我的墓坐北朝南,朝向龙海镇,家乡每一点变化,我都看在眼里。

    墓地周围郁郁葱葱松树,我不寂寞,有松树和树林风伴随着我,父亲和母亲节假日会来看我,与我说说家里兄弟姐妹都挺好,唯一遗憾是我没和父母一起成长,父母亲觉得这世界,对不起的人就是我,要不然他们老儿子早已成婚,孙子孙女,长大成人。

    这是他们俩人绕不过去的心结,其实,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已心安,司马迁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无论当时什么情景,我的死已重于泰山,如今的我早已被世界遗忘,早已轻于鸿毛,我没什么可以遗憾,而且人活着,受的苦,遭的罪,烦恼无限,哪似我这样,每天看日出日落,清风细雨陪伴,没烦恼,没痛苦,好着呢?我也不过是比他们,早走一步而已。

    我的小学同学,早把我忘记,每次同学聚会,没一人记得我,提起过我,人生本来就是一场空,若干年后,他们也一样,没人记得,生命就是这样,毫无意义,人,只是世界过客,人人都是别人的过客。

    父母在这问题上没想通,不怪他们,人陷在情感里,很难走出来,很难想通。

    父亲在60岁之前还能想些问题,有些问题还是能自己想通的,后来随着年龄增长,想的问题越来越少。

    父亲想来想去,发现原来有出息、有本事的孩子都出去发展,没什么不好,本来这也是父母的愿望。

    没本事、没出息的孩子留在宁海,想来想去,父母哪有不希望儿女出息,但真有出息,不一定指望上孩子。

    所以说没本事,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能留在父母身边,陪在父母身边。

    多养几个孩子是正确的,有行的,就有不行的,手伸出去,手指不一般长。总之,龙生九子,九子各别。

    5个孩子还是少了,应该再养5个儿女才好,有时父亲默默想。

    父亲想的这些,没告诉过别人,没告诉我的兄弟姐妹,甚至没告诉过他的老伴,我的母亲。

    他悄悄告诉我一人,我默默地听着,青山绿水也静静地听着父亲的诉说。

    父亲大名柳树芽,名字虽是树名,但比村里的狗蛋、狗剩什么好听多了。

    柳树芽十二岁,随叔叔去朝鲜新义州开的饭馆打工,打两年工回老家青牛坡村,参加抗日区小队,村里年轻人都参加区小队,保卫家乡,打击日本鬼子,这是一份荣誉。

    县大队在抗日战争胜利后,柳树芽随县大队参加华东野战军部队,后来团长调东北民主联军,做为警卫员兼文书的他,随团长一同前往东北民主联军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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