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青鸟传信-《重生后,摄政王追妻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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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仿佛能看见,在烛火摇曳、地图铺陈的军帐中,他在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军务间隙,于万籁俱寂的深夜,匆匆写下这几个字时的情景。帐外或许是呼啸的北风,或许是士兵巡逻的脚步声,而他提笔时,想到的竟是京中锦瑟堂内,一个曾视他如虎狼的女子是否畏寒。这念头让她心绪复杂难平,那团理不清的乱麻,似乎又被无形的手扯动了一下。
自那日后,仿佛成了一种不成立的约定,每隔七八日,总会有北境的猎隼或快马,带着一身寒气抵达王府。每一次,都必定附有一封给楚明璃的短信。内容一如既往的简洁,千篇一律的报平安:
“初战捷。勿念。”
“粮草足。安好。”
“遇暴雪,阻路三日,今已通。”
“……”
信纸的状态记录着他彼时的处境。有时干燥挺括,字迹工整,似是战事稍歇时的从容;有时则带着明显的潮气,墨迹略有晕染,笔锋也显得浮躁,仿佛刚经历了一场恶战,或是在疾行军中仓促写就。他从不描绘战场的惨烈,不提及自身的安危,只将这些凶险轻描淡写地化作“遇暴雪”、“已通”这样的字眼,固执地只传递“安好”的讯息。偶尔,他会生硬地插入一两句关于北地风物的描述,如“此地有白狐,毛色胜雪”,或“见孤雁南飞,声甚悲”,语句干涩,更像是在完成一项生疏的任务,而非情感的流露。
楚明璃从一开始的惊愕、抗拒,渐渐变得习惯,甚至……在每个接近信使可能抵达的日子,心底会生出一种隐秘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期待。她依旧沉默,从不提笔回信,仿佛维持着一种刻意的疏离。然而,她却将每一封收到的短信,都用镇纸细细压平边缘的卷曲,然后按照日期顺序,仔细地收进一个专用的紫檀木小匣中。无人时,她会打开匣子,取出那些信笺,并非逐字阅读,只是用指尖轻轻拂过那些凌厉的墨迹,试图从这冰冷的载体上,感知千里之外那个人的气息与脉搏。
王府的下人们皆是察言观色的好手。王爷远在北境,却对王妃如此挂心,书信不绝,这份非同寻常的重视,他们看得分明。于是,伺候得愈发谨慎周到,锦瑟堂的用度越发精细,连带着楚明璃在府中的行动限制,也无形中宽松了许多。一日,长史甚至主动请示,言及京郊香山寺春日景致颇佳,若王妃有意散心,可安排护卫随行前往祈福。
楚明璃去了。并非真的相信神佛,或许只是想透透气,或许也是想试探裴恒对她的信任,或许是想在那庄严肃穆之地,理清自己纷乱的思绪。她跪在佛前,香烟缭绕中,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北境的风雪和铁甲的身影。她为自己祈福?为楚家祈福?还是……也为那个远在边关、生死系于一线的人,祈求一份平安?她不知道,只觉得心口闷闷的。
时光就在这定期而至的北地飞鸿中悄然流转。春风染绿了庭院的垂柳,那株曾与裴恒一同驻足的杏花,花落后果实渐丰,枝头已然缀满了青涩饱满的杏子。楚明璃的身子在精心调养下早已康复,面色红润,眼神也褪去了最初的惊惶与死寂,多了几分沉静的光彩。她时常会站在杏树下,望着那些日渐成熟的果子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一日,猎隼带来的信函比往常略显厚实。拆开一看,里面除了那张熟悉的报平安纸条,竟还多了一个用软布小心包裹的小小物事。打开软布,是一枝已经彻底干枯的紫色小花,花瓣细碎如星,形态奇异,是她从未见过的品种。纸条上的字迹依旧凌厉,却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滞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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