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下熙熙攘攘 第八章 墨染璧玉-《武魂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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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见的宾客已经进去了,一会儿,相如就会出来吧。如果你想笑,尽管笑。我廉颇犯下的错误,就应该得到惩处。相如出来了,见到他,的确是笑了,可他笑得春风满面,并无一点的戏谑与嘲弄。他拉他起来,他什么都没说,只在相执的手掌间传递着他的温度。廉颇记得他的后背,突然就不再痛,反而是有股暖流升起,化开了他的冷眼······

    卒相与欢,为刎颈之交。

    前世的记忆,廉颇就回溯到这里。他死死地咬着刀柄,正如雄狮用齿钳住角马的咽喉。那么狠,那么死,那么决绝。他注意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那黑色的肌肤,真是难看,但是再难看,能有相如湮灭时的黑烟那样令人目眩么?必定是没有的。

    风吹过廉颇,屈原新一轮的江水也冲击着廉颇。廉颇这一步的冲劲儿,很快就会用完的。他眼角的余光望见了花坛里,生机勃勃的灌木与花草。夏天,多么美好的季节。天空是那么蓝,一望无际,云彩高挂着,慵懒地随风飘摇,好不自在。阳光洒下来,刚刚穿透了黑色烟雾,像一千万根针,扎进了他的肌肤。偏偏这光是可恨的,偏偏这光照破了相如最后的影子。

    偏偏这光,它让我始终看得到,可是当我想要攫取一点时,竟不得分毫!

    廉颇咬着刀柄,牙齿已经崩坏,自口中涌出血,然而那血也是乌黑的,是绝望的颜色。

    相如与他才重逢,只有这么短暂的相聚,怎么能够捂暖两人中任何一个的心和身子?这一会儿的功夫,还用来学习使用中性笔,为新君放眼天下事。以至于到最后,廉颇才能傲娇地问他,是否真的怕过自己?当然这答案,他早就知道。

    虎头镰刀大将竟还燃烧着他那点儿卑微的阴气,绽放出可笑的光来。你偏不知道,我最恨的,就是光么?

    我站在后头,听这声音就像以前母亲撕开旧衣服,干净利落,哧啦一下,就成了两块很好的抹布。那柄虎头接合刀身与刀柄的长镰,有一半飞到了天上,另一半则紧握在大将的手中。这一刀直接粉碎了他的魂核以及他周身的静脉以及他所有的骨所有的筋肉所有的脏器,那镰刀头还在空中刚打了一个圈儿没落下来,地上的武将就已经崩解消散,哪有什么魂血乌黑一旦触及地面······没有!墨镜人尚不及取下墨镜看他的武将最后一面,他就已经逸散到空中,被光照破,照破相如一样地照破。

    “啊——蔺相如——”

    廉颇仰天长啸,对天发泄着自己的愤懑。仿佛这一个非凡的将军仍不够他切,他要切天!廉颇周身的符文剧烈闪耀,透射出白玉似的光来,暗暗地通着阴河,时刻汲取着他的阴气,而后生出魂火。他的魂火,也是黑色的焰,比这世上任何一位将军都深邃,都难以把握。我想叫他,喉咙中唾沫滚了三滚,终是咽下去,不敢于口出。谈博和孙逸群等先后赶到,一帮人面面相觑,不知何为。谈博问我要对付的是那个通体漆黑的怪物么,我说不是,那个是廉颇。

    马洪也来了。他一看局势,立马跑到我身边,一面使手帕擦着汗一面向我道歉。

    “太忙了,太忙了。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该贪那笔钱,我应该直接赶过来的,我错了。”马洪啪啪地扇着自己的耳光,就差跪下来了。我毫不客气,一拳打在他的面门上断了他的鼻梁骨,然后高抬脚一落,踩着他的肩膀,让他跪在了地上。我指着魔兽一样的廉颇说,是你不来,是你不来才让他变成这样的,你给我看好了。马洪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气伴着血从鼻孔和嘴角流出来。他那大背头也垮了,乱了。

    孙逸群支开几个初级调查员,走到我身边,问:“那个戴墨镜的,似乎是专职刺客,要我拘了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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