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八,日出,感悟-《豪门军少宠妻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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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目是一片的辉煌光芒,如金瓶乍泄,碎片疾飞,晶莹而锐利,嘹亮而高亢的交响乐取代了日出前的鼓点,天光如神的恩赐,从大地的地皮底下,海啸般汹涌而来,金涛滚滚,漫过远方的苍茫,漫过青黛的群山,漫过还在沉睡中幸福或不幸福的众生,漫过他们的脚踝,膝盖,交握的手指。她的纹路,他的掌端。

    聂素问转过头,陆铮的面容亦沐浴在初升的朝阳里,那是从未有过的明亮与欢欣。

    最后的一层薄雾终于消失了。

    万物众生,都昭然若揭,明晃晃的摆在眼前。

    那一直弥漫在陆铮眼底眉间的,看不清的重重迷雾,也终于在日出山巅的乐声里,忽然消失了。他此时的脸,如同初见时那样明媚,令人无法直视的英俊逼人,朝气和锐气毫无掩饰。

    在恢弘的大自然面前。

    也许,我们唯一不曾灰飞烟灭的,只剩下那一颗心。

    那一刻没有任何伪装,不曾被任何世俗所侵染的心。

    爱着你的,心。

    素问贴着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缓慢平稳,一下一下,咚,咚,她觉得热泪盈眶。

    “我们……会死吗?”

    “不会。”

    他答得肯定。

    她哭得更厉害了。

    为什么要这么煞风景呢?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眼泪完全止不住,一边笑,一边从脸庞上滚滚而落,噙着笑的嘴角挂满晶莹,她泪流满面,却不觉得一丝悲伤。

    只是,想流泪。

    无论以后还会发生什么。

    无论他们还会不会在一起。

    这个男人,再无人可取代。

    因为记忆是永不会改变的,发生过的,便会成为永恒。

    陆铮,会成为她生命里的永恒。

    ……

    ……

    ……

    在哭得昏昏钝钝,不知是冻僵了还是睡着了的境地里,一辆过路的卡车慢悠悠的向他们驶来。

    下山后,他们被送到山脚的一处卫生所。山脚下居民少,镇子里也不过稀少的几处人家。盖了一半的房子露出残垣断瓦,一路萧索的味道。

    卫生员看过两位“车祸遇难者”的伤情,进行了简单的诊断,聂素问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冻着了,要回回暖恢复一阵。陆铮的脚就严重一点,在脱掉军靴的时候,整个袜子都已经被血污粘在了皮肤上,不太好处理。

    医生拿剪子沿边线剪开袜子,最后取下来的时候,还是粘连到皮肉,素问在一旁看得直吸冷气――非常深的伤口,触目惊心。

    可是,一整晚,他没有说过一句“疼”,甚至不曾皱眉。

    换作她,大概早已痛得昏厥过去。

    他总是隐忍,无论是感情还是生活,那日出之际从他脸上消除的迷雾,大概也是一瞬错觉而已。

    不,只要她曾看过那一瞬,也就够了。

    聂素问裹着棉被,蹲在一旁,看医生为陆铮消毒,包扎,看着他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表情却始终不露半点痛感,她自己倒先疼了起来。

    她身上倒是神奇得很,一点伤痕都没有,连擦伤都没有。

    连医生都啧啧称奇。

    她明白是怎么回事,翻身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护着她,根本不给她一丝受伤的机会。

    等简单的处理完,卫生所给两人拿来简单的食物和水,电炉子烤着,渐渐的从冻僵的状态中回暖过来。

    他们在山下又滞留了半天,午饭自然也是在小镇子里吃的。没有正经的餐馆,当地人似乎也不爱放作料,菜里有股很原始的猪油味,素问没什么胃口,扒拉扒拉两口就不愿再动筷子了。

    “算了,别吃了,喝点水。”陆铮递给她一杯开水。

    素问接过杯子,却发现陆铮不曾放手,反而定定的瞧着她,出神了一般。

    素问满心奇怪,又用了点力,他霍的一下松手了。

    陆铮的眼睛里,重新弥着一层雾,很浓很浓的雾,宛如瘴气层层的丛林,浑浊而危险,盛满了聂素问不曾注意到的疼痛与哀伤。

    接过杯子,素问猛灌了几口,才把嘴里那股猪油味涮掉了,长长的吐出一口。

    然后她仰起脸,笑吟吟的看着陆铮。

    她的眼睛发亮,灿若星子,刺痛着他。

    那最后的,灿烂的,笑颜。

    ……

    ……

    ……

    下午当地的村民找到他们,告诉他们若是回拉萨,这里每天有一趟车,正好可以赶上。

    两人都悻悻的出了口气,终于可以回去了,又隐隐觉得惋惜,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陆铮去买了票,两个人在一起的,座位也是相连的。因为一天才一班,所以车上人也不少,座位几乎都坐满了。

    离发车还有段时间,素问原本是来转山,随身背包里还带着相机。在卫生所里她就检查过了,相机完好,没被摔坏。正好有这难得的时间,她就在山脚下随处走走,留下这些珍贵的照片。

    这一趟的旅途,倒不算无功而返。

    回头,陆铮在车上叫她,眨眨眼,她忽然抬起相机,手里快门一按,就拍下了他最不设防的样子。

    回到车上,陆铮的样子似含懊恼,大约是恼她偷拍。素问也不解释,欢快的坐在他旁边。虽然她没有拜成神山,还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不过,她的愿望,似乎已达成了。

    发车后素问就开始歪着头打盹,车路颠簸,她有点不舒服,也许是昨夜受凉了,撑着额头皱着眉。陆铮还是很安静的陪着她,时不时给她盖盖毯子,通过大巴过道时,他几乎是环抱着她,把她护在自己身前的,唯恐被车内支棱出来的扁担或者包装袋给绊倒划到了。

    等素问重新坐好,坐在过道另一侧的大婶笑着对她说:“你老公可真细心。”

    虽然带着浓重的方言,但仔细听,还是能听懂。

    素问扭头看了眼陆铮,然后,她很坦然的笑道:“不是老公。”

    “男朋友?”大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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